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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二 历史上祭祀的礼仪、礼器

《黄陵文典》编纂委员会


  一、始祖祭祀
  古代中国人认为“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礼记·郊特牲》),因而非常重视对祖先的祭祀。
  根据民族学和考古学研究的成果,我国原始宗教起源于旧石器时代中晚期,而形成于新石器时代。先民对死亡和死者的关注,导致了灵魂观念和祖先崇拜的产生,进而产生了丧葬观念、习俗和墓葬。我国墓葬的历史可以溯源到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母系氏族社会。在山顶洞人尸骨上发现,山顶洞人已经有在死者尸体上撒赤铁矿粉的习俗,这种习俗与灵魂观念和原始巫术息息相关。前6000—5000年左右的山东北辛文化、河南裴李岗文化、陕西老官台文化中发现墓葬更为普遍。这时人们对死去的亲属,尤其是对有贡献的长辈和祖先,由依恋发展为崇拜,从而产生了祭祀祖先的仪式。
  氏族社会晚期的墓地祭祀在田野考古中发现较多。在山西襄汾的陶寺遗址、甘肃永靖秦魏家齐家文化墓地、山东胶县三里河遗址等都曾发现祭祀性遗迹。在辽宁红山文化和长江流域的良渚文化遗址还发现了规模巨大的祭祀场。这些发现说明,在黄帝时代已有祭祀制度,有大规模的祭祀活动,而颛顼时期“绝地天通”则是对于包括祭祀制度在内的上古宗教进行规范的改革。
  在古代,各部族祭祀的对象和内容都是互不统属的。《左传》曾经指出:“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意思是说祖先的神灵不愿享用异族人所供奉的牺牲,人们也不该祭祀异族的祖先。黄帝的祭典也应该是在本族内部首先流行了相当长的时期,这是黄帝祭祀的第一个阶段。
  黄帝去世后,对黄帝的祭祀又逐渐呈现出一种新的迹象。黄帝不但作为华夏族的始祖,而且还赢得其他部族的崇敬。在当时祭祀始祖的禘礼中,黄帝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所谓禘礼,即郊礼时以始祖相配。禘礼在古代祭礼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礼典,它在一定程度上显示部族信奉一个怎样的精神领袖。据《国语·鲁语》记载:“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尧而宗舜;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幕,能帅颛顼者也,有虞氏报焉(报德之祭)。杼,能帅禹者也,夏后氏报焉。上甲微,能帅契者也,商人报焉。高圉、大王,能帅稷者也,周人报焉。凡禘、郊、祖、宗、报,此五者国之典祀也。”就禘的对象来看,有虞氏和夏后氏都将黄帝视作自己的始祖,这表明黄帝在尧、舜、禹三代具有政治上的象征意义。在东夷族的商民兴起以前,华夏族的主体炎黄部族始终是当时文化的主角,它具有政治上的霸主地位,而这一时期的始祖祭祀,自然要以黄帝为主要对象,这是黄帝祭典的第二个阶段。
  黄帝祭典的第三个阶段是商、周时期。商人取得政治霸权之后,又改变了传统视黄帝为始祖的做法,另立喾作为统治范围内各诸侯的始祖,甚至连小邦周也受其影响。至于受到郊、祖之礼祭祀的祖先神,如有虞氏的尧和颛顼,夏后氏崇拜的鲧和颛顼,商人崇拜的冥和契,周人崇拜的后稷,都是各族中有巨大功绩的氏族英雄。这一时期,由于东夷文化的长期影响,帝喾被提升为各族共祭的始祖,而黄帝则降格为炎、黄部族后裔的祭祀对象。
  按照后人的追述,在远古对于祖先的祭祀主要是郊、祖、宗三大类。所谓郊,就是在祭祀上帝的时候同时还祭祀祖先。所谓祖和宗,则是在称作“明堂”的祖庙中祭祀祖先神。
  在殷周卜辞中,宗庙名称有“宗”“升”“家”“室”“亚”等诸多称谓,宗庙的存废与国祚兴亡息息相关。《礼记·曲礼下》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透显出古代对宗庙的高度重视。关于宗庙的具体数目,《礼记·王制》郑注:“殷则六庙,契及汤与二昭二穆;夏则五庙,无大祖,禹与二昭二穆而已。”《礼记·祭法》:“是故王立七庙,一坛一*(左土右单)。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左土右单)。坛、*(左土右单),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两说的关系不完全清楚,但周代天子七庙,史有明文,而且后代相沿成习。
  黄帝作为始祖被祭祀,最重要的祭地就是祖庙。黄帝的祖庙在黄帝死后的一个时期,有可能在当时部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地带。祖庙的祭礼主要为禘祫、宗庙时事两大类。在周人的宗庙祭祀中,禘祫为重要,“宗庙之祭,莫大于禘祫”(《周礼正义》第五册孙诒让按语)。禘的意思是“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始祖配之”。也就是说禘礼的目的是纪念始祖以前的远古祖先。而周人的“禘”是对太祖的祭祀,祭于后稷之庙。祫是“合先君曾主于祖庙而祭之”,即在宗庙中合祭祖先。“禘以孟夏,祫以孟冬”,都是周天子对于祖先神的重大祭祀。随着宗法制度的形成,自天子以至于庶人都有一套庙制,天子七庙,七庙以外的其他神位都要迁至高庙。如西周以后稷为太祖庙,自后稷以后按帝王血缘关系远近而设昭穆共六庙。后稷以前以及后稷以后的大量祖先就不可能再设独立的宗庙。对于这些祖先,就只有禘祫祭。据周代礼制来看,在合祭先祖时也有一定规定。如先要做修除、择士、卜日、斋戒的准备工作。由于周人崇尚用气味来祭祀,因此祭祀时王要先到太室行祼礼,用圭瓒舀了一种叫郁鬯的香酒灌地,使香气到达地下,以告知鬼神降临受祭。祭祀用的食物,行礼后要分而食之,称为“馂”,是食鬼神之余的意思。牲肉(生曰脤,熟曰膰)分赠给参加祭祀的宾客或颁赐给同姓诸侯。
  古代行礼有九拜。《周礼·春官·太祝》指出九拜之名曰:“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稽首,是跪下后,两手着地,引头至地,停留一段时间。顿首是引头至地,稍顿即起。空首是两手拱地,引头至手而不着地。这三拜是正拜。振动是两手相击,振动其身而拜。吉拜是先拜而后稽颡,即将额头触地。凶拜是先稽颡而后再拜,头触地时表情严肃。奇拜,先屈一膝而拜,又称“雅拜”。褒拜是行拜礼后为回报他人行礼的再拜。肃拜是拱手礼,俯身拱手行礼。在宗庙祭祀时,都行稽首礼。
  至于宗庙时享,是指古代天子和诸侯及士庶按定制向祖庙献祭。如前所述,有虞氏和夏后氏都视黄帝为始祖,自然以时享之礼祭黄帝。宗庙时享,按照《周礼·春官·大宗伯》的规定,是“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膰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在周代的礼仪中,最有特色的是“立尸制”,就是选定一活人作为祖灵的代表接受祭享。《礼记·坊记》说:“祭礼之有尸也,宗庙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通典》引《白虎通》佚文说:“祭所以有尸者,鬼神听之无声,视之无形,升自阼阶,仰视榱桷,俯视几筵,其器存,其人亡,虚无寂寞,思慕哀伤,无所写泄,故座尸而食之,毁损其馔,欣然若亲之饱,尸醉若神之醉矣。”尸用卜筮选定,称为“筮尸”。《仪礼·特牲馈食礼》云“前期三日之朝,筮尸,如求日之仪。命筮曰:‘孝孙某,诹此某事,适其皇祖某子,筮某之某为尸,尚飨’”。筮尸的范围有限制,只在血缘关系最近的宗支中选择,“天子以卿为尸,诸侯以大夫为尸,卿大夫以下以子孙为尸”(《春秋公羊传·宣公八年》何休注)。男用男尸,女用女尸(孙妇)。而庙中的庙主,木质,通常用桑、栗等木制作,平时放在祏(石函)中,祭祀时才拿来。
  祭祖仪式由相(傧相)担任赞礼司仪工作,卿大夫担任大相,士担任小相。祭品也有严格的礼制规定,“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之犬奠,庶人有鱼炙之荐。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国语·楚语》引《祭典》)。《仪礼》《礼记》中详细记载了士、大夫的祭祖礼。“特牲馈食礼”以豕另加黍稷、鱼腊祭祖,为士的祭祖礼;“少牢馈食礼”以羊豕(少牢)加黍稷、鱼腊祭祖,礼仪和所用祭器更为隆重,为卿大夫的祭祖礼。其仪节大体为:(1)以卜筮选定祭日和象征祖先的尸,在众宾中选定执事的“宾”。(2)准备祭器、祭品等。(3)迎尸、献尸:先由佐食、祝向尸献食(谷物、瓜果、牲肉)九次,再由主人献酒。尸祝福(“嘏”)主人并有辞。再由主妇,宾长向尸三献酒。(4)主人、主妇、众兄弟、众宾互相敬酒。(5)将祭食分与参与仪式的众人以分享祖先的福惠。
  《礼记》等记载的天子诸侯祭祖礼最为隆重,要用大牢即羊、豕、牛三种牺牲,天子祭器用九鼎,诸侯用七鼎。礼仪较士大夫开始时增加“祼尸礼”,对尸行九献之礼。祭品如牺牲、玉帛、酒醴、瓜果等名义上要由王及后妃亲自生产。祭日由占卜选定,牺牲选用专门饲养的红色公牛。尸穿上被祭先祖的遗服充当神主,一切礼仪围绕他进行,祝作的祝词、嘏辞也以他为中介。君主要对尸行九献之礼。《礼记·祭统》说天子诸侯的祭祖礼仪:“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此周道也。”献祼是以专用的祼器将清酒和香草煮和的液体灌饮尸者,乐歌则贯穿整个祭祀,认为作乐歌可以降神。编钟编磬多为祭祖时节歌节舞使用。武宿夜即大武舞,相传是描述武王伐纣战争的舞蹈,以示不忘先祖创业和表现先祖的勇武精神。
  祖庙之中祭祀用的祭器有鼎、彝、尊、觚等礼器,统称为“宗彝”,“宗彝”也是政权的象征。祖庙中的祭品也很讲究,它包括三牲、水酒、币帛及各种菜蔬,五谷和调味品。祭祀祖先时应穿特别制作的服装。据《仪礼·玉藻》,“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而诸侯应“玄端以祭”。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苍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玟而綦组绶。祭祀时,要有音乐歌舞伴奏。
  周代以降,黄帝主要作为天帝和上古帝王享祭,但王莽建新以后曾将黄帝作为初祖祭祀。王莽自称是黄帝后裔,以黄帝为远祖。据《汉书·王莽传》记载:(王莽)曰:“‘帝王之道,相因而通;盛德之祚,百世享祀。予惟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夏禹、皋陶、伊尹咸有圣德,假于皇天,功烈巍巍,光施于远。予甚嘉之,营求其后,将祚厥祀。’惟王氏,虞帝之后也,出自帝喾;刘氏,尧之后也,出自颛顼。于是封姚恂为初睦侯,奉黄帝后;梁护为修远伯,奉少昊后;皇孙功隆公千,奉帝喾后;刘歆为祈烈伯,奉颛顼后;国师刘歆子疊为伊休侯,奉尧后;妫昌为始睦侯,奉虞帝后;山遵为褒谋子,奉皋陶后;伊玄为褒衡子,奉伊尹后。汉后定安公刘婴,位为宾。周后卫公姬党,更封为章平公,亦为宾。殷后宋公孔弘,运转次移,更封为章昭侯,位为恪。夏后辽西姒丰,封为章功侯,亦为恪。四代古宗,定祀于明堂,以配皇始祖考虞帝。周公后褒鲁子姬就,宣尼公后褒成子孔钧,已前定焉。”莽又曰:“予前在摄时,建郊宫,定祧庙,立社稷,神祇报况,或光自上复于下,流为乌,或黄气熏蒸,昭耀章明,以著黄、虞之烈焉。自黄帝至于济南伯王,而祖世氏姓有五矣。黄帝二十五子,分赐厥姓十有二氏。虞帝之先,受姓曰姚,其在陶唐曰妫,在周曰陈,在齐曰田,在济南曰王。予伏念皇初祖考黄帝,皇始祖考虞帝,以宗祀于明堂,宜序于祖宗之亲庙。其立祖庙五,亲庙四,后夫人皆配食。郊祀黄帝以配天,黄后以配地。以新都侯东弟为大禖,岁时以祀。家之所尚,种祀天下。姚、妫、陈、田、王氏凡五姓者,皆黄、虞苗裔,予之同族也。书不云乎?‘惇序九族。’其令天下上此五姓名籍于秩宗,皆以为宗室。世世复,无有所与。其元城王氏,勿令相嫁娶,以别族理亲焉。”
  王莽以黄帝为初祖,以虞帝为始祖,郊祀黄帝以配天。祭天之配祭礼仪,大致包括以下几个重要程序:
  其一,斋戒。
  其二,陈设。安置黄帝神主于上帝神主之左。在黄帝神主前,也陈牛、羊、豕三牲及其他祭器。准备相应祭品。
  其三,祭日晨。礼官在请上帝神主至神坛时,也请黄帝神主。皇帝就祭坛。皇帝至上帝神、黄帝神主前上香,请神降临。并奠玉帛,进俎。
  其四,皇帝及众官俱跪读祝文,读祭文毕,皇帝再向上帝神和黄帝献爵。
  其五,行亚献礼。
  其六,行终献礼。
  其七,饮受福胙,撤馔。
  其八,送神,望燎。
  王莽地皇元年(20),“望气为数者多言有土功象,莽又见四方盗贼多,欲视为自安能建万世之基者,乃下书曰:‘予受命遭阳九之戹,百六之会,府帑空虚,百姓匮乏,宗庙未修,且祫祭于明堂太庙,夙夜永念,非敢宁息。深惟吉昌莫良于今年,予乃卜波水之北,郎池之南,惟玉食。予又卜金水之南,明堂之西,亦惟玉食。予将新[亲]筑焉。’……坏彻城西苑中建章、承光、包阳、大台、储元宫及平乐、当路、阳禄馆,凡十余所,取其材瓦,以起九庙。……九庙:一曰黄帝太初祖庙,二曰帝虞始祖昭庙,三曰陈胡王统祖穆庙,四曰齐敬王世祖昭庙,五曰济北愍王王祖穆庙,凡五庙不堕云;六曰济南伯王尊祢昭庙,七曰元城孺王尊祢穆庙,八曰阳平顷王戚祢昭庙,九曰新都显王戚祢穆庙。殿皆重屋。太初祖庙东西南北各四十丈,高十七丈,余庙半之。为铜薄栌,饰以金银雕文,穷极百工之巧。带高增下,功费数百巨万,卒徒死者万数。”(《汉书·王莽传》)
  王莽地皇三年正月,九庙初成,纳神主时,王莽亲自谒见,大驾乘六马,以五彩毛为龙文衣,著角,长三尺。华盖车,元戎十乘在前。
  北魏皇族也自称出自黄帝,魏太祖道武帝拓跋珪天兴三年(400)“车驾东巡,遂幸涿鹿,遣使者以太牢祠帝尧、帝舜庙”(《魏书·太祖纪》);太宗明元帝神瑞二年(415)“幸涿鹿,登桥山,观温泉,使使者以太牢祠黄帝庙。至广宁,登历山,祭舜庙”(《魏书·太宗纪》)。泰常七年(422),他再次“幸桥山,遣使者祠黄帝、唐尧庙”(《魏书·太宗纪》)。世祖太武帝也于428年“东幸广宁,临观温泉。以太牢祭黄帝、尧、舜庙”(《魏书·世祖纪》)。高宗文成帝和平元年(460)“东巡,历桥山,祀黄帝”(《魏书·礼志一》),也是用太牢之礼对黄帝进行祭祀。
  还有一个认为黄帝为始祖的帝王宋真宗,他下令“崇饰诸州黄帝祠庙”,并奉黄帝为始祖,并以祭祖礼对黄帝进行祭祀。
  二、天帝祭祀
  作为天帝的黄帝的祭祀,肇始于先秦。早期原始宗教的灵魂观念,黄帝后裔的显赫及阴阳五行学说的推波助澜,使黄帝从人祖演化为天神,成为五天帝或五方帝之一,在郊天之礼中附祭,有时还举行特祭。
  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始祭白帝,于秦灵公三年(前422)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这表明,秦国的宗教体系把黄帝作为天帝祭祀,至迟在战国时已经形成了。战国中期,人们在寻求王朝更替规律时,出现了邹衍为代表的五德终始说,认为五行存在相胜的关系,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王朝更替也是五行相胜的体现。邹衍曾说:“凡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大蝼。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水气至而不知,数备,将徙于土。”
  邹衍的学说在当时引起了巨大反响。他到魏国时,魏惠王亲自郊迎,待之以宾客之礼。到赵国时,平原君“侧行襒席”,尊敬的程度超过了宾客。到燕国时,燕昭王“拥彗先驱”,拜他为师。后来秦王朝的统治者也信奉五德终始说,以水德自居。五德终始说一方面适应当时社会的需要,另一方面其浓厚的神秘内容,进一步影响到当时的祭礼。《周礼·春官·小宗伯》:“小宗伯之职,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礼记·月令》和《吕氏春秋·十二纪》则把五帝与四时相配。
  秦汉时期,黄帝被当做天帝之一在郊祀大典中得到祭祀,再一次证明,虽然秦汉王朝各以创业之君作始祖以配天,但黄帝的始祖地位仍然得到曲折地反映。后世举行祭天大典,往往是循依时令。一年举行四回,即祈谷、雩、明堂报享、南郊四神。其中以冬至举行的南郊祭天大典最受重视。
  在天帝祭典中与黄帝之祭有较多关系的有圜丘祭天和五祀之祭。
  (一)圜丘祀天
  一般是冬至之日在国都南郊圜丘举行。圜丘是一座圆形的祭坛,象征天圆之形。祭祀之前,天子与百官都要斋戒并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祭祀之日,天子率百官于清晨来到郊外,身穿饰日月星辰及山、龙图案的礼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鼓乐声中,天子牵着献给天帝的牺牲,将它宰杀。迎神礼之后,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天子点燃积柴,让烟火升腾于天,使天帝嗅到气味。随后在乐声中迎接“尸”登上圜丘。尸由活人扮演,作为天帝的化身,代表天帝接受祭享。尸就坐,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这时先向“尸”献牺牲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酒,称作五齐。前两次献酒后要进献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第四次献酒后,进献黍稷饮食。荐献后,尸用三种酒答谢祭献者,称为酢。饮毕,天子与舞队同舞《云门》之舞,相传是黄帝时的乐舞。最后,祭祀者还要分享祭祀所用的酒醴。由尸赐福于天子等,称为“嘏”,后世也叫“饮福”。天子还把祭祀用的牲肉赠给宗室臣下,称“赐胙”。此后便是送神。立尸制在先秦典籍常见,后代以神主牌位代替尸。正如杜佑所说:“自周以前,天地、宗庙、社稷一切祭享,凡皆立尸;秦汉以降,中华则无矣。”(《通典·礼典八·立尸义》)《史记·封禅书》记秦代“三年一郊。秦以冬十月为岁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见,通权火,拜于咸阳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经祠云。”蕙田案:“而此但云十月,然则秦虽废礼,固未尝即以四畤为郊天也”(秦蕙田:《五礼通考·吉礼六·圜丘祀天》)。从汉承秦制来判断,秦代郊天黄帝作为天帝之一享祀是无疑的。
  汉高祖有感于秦之吴阳之畤只有白青黄赤四帝之祠,另立黑帝祠。虽不亲自去祭祀,悉召故奉祀官,并置太祝、太宰,按照原有礼仪致祭(《汉书·郊祀志》)。汉武帝时,除祠五畤之外,又在甘泉筑泰一祠坛,在汾阳建后土坛。泰一坛有三陔,五帝坛环居其下,在黄帝坛南开辟有八通鬼道。祭祀时,杀一氂牛以为俎豆牢具,而五帝独有俎豆醴进其下,四方地为腏,食群神、从者及北斗。祭礼完毕,行望燎礼。汉成帝时,罢甘泉泰一祠、汾阳后土祠和雍五畤,在长安建南、北郊坛。正月在南郊祭天,三月在北郊祀地。东汉光武帝在平陇、蜀之后,增广洛阳郊坛。坛分上下两层,上层为天地之位,下层分设五帝之位。祭祀时以汉高祖作始祖,天、地、高祖、黄帝各用犊一头。后来又另立北郊祭后土。祭祀礼仪“采元始中故事”。《后汉书·郊祀卷上》记其礼仪为:“为圜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皆南乡,西上。其外坛上为五帝位。青帝位在甲寅之地,赤帝位在丙巳之地,黄帝位在丁未之地,白帝位在庚申之地,黑帝位在壬亥之地。其外为壝,重营皆紫,以像紫宫;有四通道以为门。日月在中营内南道,日在东,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皆别位,不在群神列中。八陛,陛五十八醊,合四百六十四醊。五帝陛郭,帝七十二醊,合三百六十醊。中营四门,门五十四神,合二百一十六神。外营四门,门百八神,合四百三十二神,皆背营内乡。中营四门,门封神四,外营四门,门封神四,合三十二神。凡千五百一十四神营即壝也。封,封土筑也。背中营神,五星也,及中(宫)〔官〕宿五官神及五岳之属也。“背外营神,二十八宿外(宫)〔官〕星,雷公、先农、风伯、雨师、四海、四渎、名山、大川之属也……陇、蜀平后,乃增广郊祀,高帝配食,位在中坛上,西面北上。天、地、高帝、黄帝各用犊一头,青帝、赤帝共用犊一头,白帝、黑帝共用犊一头,凡用犊六头。日、月、北斗共用牛一头,四营群神共用牛四头,凡用牛五头。凡乐奏《青阳》《朱明》《西皓》《玄冥》,及《云翘》《育命》舞。中营四门,门用席十八枚,外营四门,门用席三十六枚,凡用席二百一十六枚,皆莞簟,率一席三神。日、月、北斗无陛郭醊。”
  自东汉至隋唐,黄帝作为天帝之一在历代国家的郊天大典中得到祭祀。隋朝延续了前朝圜丘、南郊分立的制度,黄帝仍作为五帝之一在圜丘祀天中随祀。隋朝圜丘在国之南,太阳门外道东二里。其丘四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广二十丈,再成广十五丈,又三成广十丈,四成广五丈,于冬至之日祭昊天上帝,黄帝从祀。其用牲,上帝、配帝用苍犊二,五帝、日月用方色犊各一,五星以下用羊豕各九。凡大祀,斋官皆于其晨集尚书省,受誓戒。散斋四日,致斋三日。祭前一日,昼漏上水五刻,到祀所,沐浴,著明衣,咸不得闻见衰绖哭泣。其祭祀音乐,升坛奏《皇夏》之乐,受王帛,登歌奏《昭夏》之乐,皇帝降南陛,诣罍洗,洗爵讫,升坛,并奏《皇夏》。初升坛,俎入,奏《昭夏》之乐。皇帝初献,奏《諴夏》之乐。皇帝既献,作文舞之舞。皇帝饮福酒,作《需夏之乐》。皇帝反爵于坫,还本位,奏《皇夏》之乐。武舞出,作《肆夏》之乐。送神作《昭夏》之乐。就燎位,还大次,并奏《皇夏》。鉴于祭祀礼仪繁琐,隋文帝时把祭祀划分等级。隋代将祭祀昊天上帝、日、月以及地祇、社稷、宗庙定为大祀,祭星辰、五祀、四望等定为中祀,祭司命、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等定为小祀。唐代《开元礼》规定,皇帝冬至祀圜丘。太史令、郊社令各常服,率其属升设昊天上帝神座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蒿秸。设高祖神尧皇帝神座于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莞。设五方帝、日月神座于坛第一等,青帝于东陛之北,赤帝于南陛之东,黄帝于南陛之西,白帝于西陛之南,黑帝于北陛之西,大明于东陛之南,夜明于西陛之北,席皆以蒿秸。但唐初的祭天之礼,细节上略有变化。其一是燔祭由迎神之后安排到送神之后。当时李淳风力主纠正了这种做法。他说:“臣等谨按祭祀之礼,必先降神,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祭地则瘗血,祭宗庙则爇萧灌鬯,皆贵气臭,用以降神。礼经明白,义释甚祥。燔柴在祭初,礼无所惑,是以三礼义宗,并云祭天以燔柴为始,然后行正,祭地以瘗血为先,然后行正。”但在玄宗所定《开元礼》中,燔柴还是改在礼仪临结束时进行。其二是燔柴时不像以前那样将所有祭品都烧掉,而将皂瓒等收藏起来。
  《大唐开元礼》共150卷,是一部相当完备的封建礼典,历代考礼引为圭臬,据《开元礼》,唐代郊天的具体礼仪是:
  (1)斋戒。前祀七日,皇帝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祀官及文武百官俱斋戒。
  (2)陈设。前祀三日,诸祠官开始打扫圜丘祭坛,整饬乘舆行道,划分各类祭祀人员的祭祀位置,安置相应祭器。
  (3)省牲器。前祀一日,诸祠官检查所供祭品。
  (4)銮驾出宫。皇帝亲临圜丘。
  (5)奠玉帛。迎神、奏乐、读祝文。
  (6)进熟。凡三献。燔柴。
  (7)銮驾还宫。
  宋朝在祭祀祀仪上因袭唐朝,“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五方帝、日、月、五星以下诸神从祀。又以四郊迎气及土王日专祀五方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从祀”(《宋史·礼志三》)。宋代祭天也附祭五方帝,黄帝因而在祭天礼中也得到附祭。大德九年(1305),中书省讨论圜丘祭天,主张只按《周礼》祀昊天上帝,取消五方帝附祭。但至大三年(1310)又按唐宋惯例,以五帝从祀。元代英宗至治二年(1322),有旨议南郊祀事,当时有人认为:唐宋以来,坛上神位既设昊天上帝第一等,复有天皇大帝,其五帝与太一、天一等都没有可靠依据。元代文宗至顺以后,官方祭天祀典发生重大变化,即正式废除了对五方帝的祭祀。元初,一度“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五方帝于南郊”,但皇帝已不亲祀。文宗至顺以后,祭天“惟祀昊天上帝”,又取消了四时郊迎之制,结束了黄帝作为方帝享祀的历史。明太祖即位后,命李善长探究祭天之礼的源流,并斟酌古今之宜,务在适中,定议以闻。李善长研究祭天之礼后说:“国有大事在祀,今当遵古制,分祀天地于南、北郊。岁冬至,皇帝大祀天于南郊,昊天上帝南向,以大明、夜明、星辰、太岁诸神配。方丘在北郊,岁夏至,皇帝大祭地于方泽。”从而进一步简化礼仪,“釐正祀典,凡天皇、太一、六天、五帝之类,皆为革除”。
  在早期圜丘郊天仪式中,黄帝处于昊天上帝之下的二陔西南未地。他的地位较为显赫。在祭品供奉上,黄帝与天(地)、始祖各供一犊,而四方帝共供二犊,日月北斗共供一犊。虽然后来,黄帝与其他四帝供品基本趋同,仅仅只有颜色的差异,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五帝以黄帝为核心的地位。
  (二)五祀之祭
  五祀即五帝之祠,五祀之祭就是在五帝祠举行的祭祀。自秦汉至明有五祀之祭。
  最先立祠祭祀五帝的是秦襄公。他攻戎救周,列为诸侯,而居西部,自以为主少皞之神,遂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驹、牛、羊各一。后来秦国又分别建赤、黄、青帝畤。秦始皇一统天下后,每岁祠祷。用驹四匹,木禺龙栾车一驷(即用木头所做的龙四条),木禺车马一驷(用木头做的车马四辆),各按照四帝的颜色制作,还有黄犊、羊羔各四头以及皂币作祭品。汉初,汉高祖增立黑帝祠,用秦祭四帝的旧仪祭五帝。文帝时,增加祭祀五帝的祭品“路车”各一乘。武帝时,在祭五帝时获一有角之兽,象麟,于是荐五帝各加一牛,以燎。
  秦汉之际开始,五方帝不但用来说明社会历史的变易和朝代更替,还用来解释时序的变迁。《礼记·月令》都以木、火、土、金、水说明季气的转移,将五帝取象于四时。《礼记·月令》云:“孟春之月……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孟夏之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中央土……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孟秋之月……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孟冬之月……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天子要在各帝所代表的气节来临之际举行祭礼。《礼记·月令》记其事说:“先立春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齐(斋)。立春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先立夏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先立秋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德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德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
  最早祭祀五方帝的是东汉明帝。永平二年(59),明帝因为《礼记·月令》记有五郊迎气,遂兆五郊于洛阳四方。立春日迎春东郊,祭青帝句芒,东郊坛距城八里。立夏迎夏于南郊,祭炎帝祝融,南郊距城七里。先立秋十八日,迎黄帝于中兆,祭黄帝后土,中坛离邑五里。立秋日迎秋西郊,祭白帝蓐收,西郊距城九里。冬日迎冬北郊,祭黑帝玄冥,北郊距城六里。车旗服饰各从方色,此制颇为通行。其中祭黄帝的郊礼也专称“黄郊”。具体仪式是:立秋前十八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黄,迎气于黄郊,乐奏黄钟之宫,歌《帝临》,冕而执干戚,舞《云翘》、《育命》”(《后汉书·礼仪志》)。
  西晋元康元年(291)新礼,以“五帝即上帝,即天帝也。明堂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在这以前,“庚午诏书:明堂及南郊除五帝之位,惟礼天神,新礼奉而用之。”后太史令韩杨上书,“明堂及郊祀五帝如旧仪”(《晋书·礼志上》)。
  北魏明元帝泰常三年(418),也曾行五郊礼。“泰常三年,为五精帝兆于四郊,远近依五行数,各为方坛四陛,垺遗三重,通四门。以太皞等及诸位随配,侑祭黄帝,常以立秋前十八日。余四帝,各以四立之日”(《魏书·礼志》)。
  南北朝和隋代的郊迎制度相循,在四立之日及季夏,各于其方的近郊为兆,迎其帝而祭之:“春迎灵威仰者,三春之始,万物禀之而生,莫不仰其灵德,服而畏之也。夏迎赤熛怒者,火色熛怒,其灵炎至明盛也。秋迎白招拒者,招集,拒大也,言秋时集成万物,其功大也。冬迎叶光纪者,叶抬,光华,纪法也,言冬时收拾光华之色,伏而藏之,皆有法也。中迎含枢纽者,含容也,枢机有开阖之义,纽者结也。言土德之帝,能含容万物,开阖有时,纽结有法也。然此五帝之号,皆以其德而名焉。梁、陈、后齐、后周及隋,制度相循,皆以其时之日,各于其郊迎。”(《隋书·礼仪志二》)《隋书·礼仪志二》记隋郊坛情况:“隋五时迎气。青郊为坛,国东春明门外道北,去宫八里,高八尺。赤郊为坛,国南明德门外道西,去宫十三里,高七尺。黄郊为坛,国南安化门外道西,去宫十二里,高七尺……”因离皇宫较远,皇帝较少亲祠,往往由贵臣礼官摄行。
  唐武德和贞观礼制规定,每岁立春、立夏、季夏、立秋、立冬都要行郊礼。每郊一帝,均用犊牛一头,笾豆各四,簠簋甑俎各一。《大唐开元礼·吉礼》所规定的皇帝季夏土王日祀黄帝于南郊之礼仪是:
  第一,斋戒。前祀七日平明,太尉誓百官于尚书省曰:某月某日祀黄帝于南郊,各扬其职。不供其事,国有常刑。皇帝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如圜丘之仪。凡预祀之官散斋四日,致斋三日(散斋皆于正寝,致斋二日于本司,一日于祀所,若无本司皆于祀所)。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及从祀群官、诸方客使各于本司及公馆清斋一宿。凡散斋是事如旧,惟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书、不行刑罚、不预秽恶,致斋惟祀事得行,其余悉断。其祀官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诸祀官致斋之日给酒食及明衣,各习礼于斋所。光禄卿监取明水火(太官令取水于阴鉴,取火于阳燧,火以供爨,水以实樽)。前祀一日,诸卫令其属未后一刻各以其方器守卫壝门,与太乐工人俱清斋一宿。
  第二,陈设。前祀三日,尚舍直长施大次于外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尚舍奉御铺御座,卫尉陈馔幔于内壝东门之外道南,北向。设文武侍臣次,又设祀官及从祀群官诸州使人蕃客等次。前祀二日,太乐令设宫悬之乐于坛南内壝之内。设歌钟歌磬于坛上,各如圜丘之仪。右校扫除坛之内外,郊社令积柴于燎坛(其坛于乐悬之南,外壝之内),方一丈,高一丈二尺,开上,南出户,六尺。前祀一日,奉礼设御位于坛之东,西向。设望燎位于柴坛之北,南向。设祀官公卿位于内壝东门之外道南,分献之官于公卿之南,执事者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西向。令史各陪其后。设奉礼位于乐悬东北,赞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设协律郎位于坛上南陛之西,东向。设太乐令位于北悬之间,北向。设从祀之官文官九品已上于执事之南,东方、南方蕃客又于其南,俱每等异位,重行,西向,北上;酅公、介公位于内壝西门之外道南,武官九品已上于酅公、介公之后,西方、北牓方蕃客位于其南牓,俱每等异位,重行,东向,北上(其褒圣侯于文官三品之下,诸州使人分方各位于其后)。又设祀官及从祀群官等门外位于东西壝门之外道南,皆如设次之式。设牲牓于东壝之外,当门西向;配帝牲牓少退,南上。设廪牺令位于牲西南,史陪其后,俱北向。设诸太祝位于牲东,各当牲后,祝史陪其后,俱西向。设太常卿省牲位于牲前近北,南向。设黄帝酒樽于坛之上下,太樽二、著樽罍二、牺樽二、山罍二,在坛上,于东南隅,北向;象樽二、壶樽二、山罍二,在坛下,皆于南陛之东,北向,西上。设配帝著樽二、牺樽二、象樽二、山罍二,在坛上,于黄帝之酒樽东,北向,西上;镇星、后土氏俱象樽二,各设于神座之左,皆右向(黄帝、配帝之樽置于坫,星辰以下樽藉以席,皆加勺幂,设爵于樽下)。设御洗于坛南陛东南,亚献之洗又于东南,俱北向,罍水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篚实以巾爵)。设星辰以下罍洗篚幂各于其方陛道之左,俱内向,执樽罍篚幂者各位于其后。又设玉币之篚于坛之上下樽罍之所。祀日未明五刻,太史令、郊社令升设黄帝含枢纽神座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蒿秸;设帝轩辕氏神座于东方,西向,席以莞;设镇星、三辰之座于东北,设后土氏之座于坛之东南,西向,席皆以莞。设神位各于座首。
  第三,省牲器。省牲之日午后十刻,去坛二百步所,诸卫之属禁断行人。晡后二刻,郊社令帅府史二人及斋郎以樽坫罍洗篚幂人设于位。晡后三刻,诸太祝与廪牺令以牲就牓位,谒者引太常卿,赞引引御史诣坛东陛,升视涤濯于上(于视濯执樽者皆举幂告洁),讫引太常卿降复位。谒者进太尉之左,白请就门外位。谒者赞引各引祀官以下就门外位,谒者引太常卿就省牲位,南向立。廪牺令少前曰:请省牲。退复位,太常即省牲。廪牺令又前北面举手曰:充。俱还本位,诸太祝各循牲一匝。西向举手曰:充。俱还本位。诸太祝与廪牺令以次牵牲诣厨,授太官令。谒者引光禄卿诣厨省鼎镬,审视濯溉,谒者赞引各引官御史就厨省馔具讫,还斋所。祀日未明十五刻,太官令帅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毛血,各置于馔所,遂烹牲。
  第四,銮驾出宫(如圜丘之仪)。
  第五,奠玉帛。祀日未明三刻,诸祀官各服其服,郊社令、良酝令各率其属人实樽罍玉币(凡六樽之次,太樽为上,实以汎齐,著樽次之,实以醴齐;牺樽次之,实以盎齐;象樽次之,实以醍齐;壶樽次之,实以沉齐;山罍为下,实以清酒。配帝著樽为上,实以沉齐;牺樽次之,实以醴齐;象樽次之,实以盎齐;山罍为下,实以清酒。其镇星、后土氏之象樽,俱实以醍齐。玄酒各实于五齐之上樽。礼神之玉以黄琮,其币各以黄)。太官令帅进馔者实诸笾豆簠簋入设于内壝东门之外馔幔内。未明二刻,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赞引引御史、博士、诸太祝及令史、祝史与执樽罍篚幂者人自东门,当坛南,重行,北面,西上,立定。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凡奉礼有辞赞者皆承传),御史以下皆再拜讫,执樽罍篚幂者各就位,赞引引御史诸太祝诣坛东陛,升行扫除于上,令史、祝史行扫除于下讫,各引就位。驾将至,谒者、赞引各引祀官,通事、舍人分引从祀诸官、诸方客使先至者就门外位。驾至大次门外,迥辂南向,将军降立于辂右,侍中进当銮驾前,跪奏称:侍中臣某言请降辂,俛伏兴,还侍位,皇帝降辂之大次。通事、舍人各引文武五品以上从祀之官皆就壝外位。太乐令帅工人二舞次人就位,文舞人陈于悬内,武舞立于悬南道西。谒者引司空人行扫除讫,出复位。皇帝停大次半刻顷,通事、舍人赞引各引从祀群官、介公、酅公、诸方客使先入就位,太常博士引太常卿立于大次门,当门北向、侍中版奏外办,皇帝服大裘而冕出次,华盖侍卫如常仪。博士引太常卿,太常卿引皇帝(凡太常卿前导皆博士先引),至内壝门外,殿中监进大珪,尚衣奉御,又以镇珪授殿中监,殿中监受进,皇帝搢大珪,执镇珪,华盖仗卫停于门外。近侍者从人如常。谒者引礼部尚书、太常少卿陪从如常。皇帝至版位,西向立(每立定太常卿博士,即退立于左),谒者、赞引各引祀官次入就位立定。太常卿前奏称:请再拜。退复位。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其先拜者不拜)。太常卿前奏: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协律郎跪俛兴举麾(凡取物者皆跪倪伏而取以兴,奠物则奠讫枕伏而后兴),鼓祝奏官音,乃以黄钟之均,文舞之舞,乐六成,偃麾戛敌,乐止。太常卿前奏:再拜。退复位。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上下诸太祝俱取玉币于篚,各立于樽所,太常卿引皇帝,《太和》之乐作,皇帝诣坛升自南陛,侍中、中书令以下左右卫量人从升坛。皇帝升坛,北向立,乐止。太祝加玉于币以授侍中,侍中奉玉帛,东向进,皇帝搢镇圭,受玉帛,登歌作《肃和》之乐,以大吕之均。太常卿引皇帝进,北面跪奠于黄帝含枢纽神座前,伏兴。太常卿引皇帝少退,北向再拜讫。太常卿引皇帝立于西方,东向。又太祝以币授侍中,侍中奉币北面进,皇帝受币。太常卿引皇帝进,东而跪奠于帝轩辕氏神座,俛伏兴。太常卿引皇帝少退,东向再拜讫,登歌止。太常卿引皇帝,乐作,皇帝降自南陛,还版位,西向立,乐止。皇帝初奠配帝之币,星辰以下,诸祝各以币进奠于神座、还樽所。初群官拜讫,祝史各奉毛血之豆立于门外,于登歌止,祝史奉毛血人各由其陛升,诸太祝迎取于坛上,俱进奠于神座前。诸太祝与祝史退立于樽所。
  第六,进熟。皇帝既升奠玉帛,太官令帅进馔者奉馔陈于内壝门外,谒者引司徒出诣馔所,司徒奉天帝之俎。皇帝既至位,乐止,太官令引馔人俎,初入门,《雍和》之乐作,以黄钟之均,馔至阶,乐止。祝史俱进跪彻毛血之豆,降自东陛以出,黄帝之馔升自南陛,配帝之馔升自东陛,诸太祝迎引于坛上,各设于神座前(笾豆盖幂先彻乃升,簠簋既奠却盖于下)。设讫,谒者引司徒、太官令帅进馔者俱降自东陛以出,司徒复位,诸太祝各还樽所。又进设星辰以下之馔,相次而毕。太常卿引皇帝诣罍洗,乐作,皇帝至罍洗,乐止。侍中跪取匜,兴沃水,又侍中跪取盘,兴承水进,皇帝盥手,黄门侍郎跪取巾于篚,兴进,皇帝帨手讫,黄门侍郎受巾,跪奠于篚,遂取匏爵于篚,兴皇帝受爵,侍中酌罍水,侍中奉盘,皇帝洗爵,黄门侍郎又授巾,皆如初。皇帝拭爵讫,侍中奠盘匜,黄门侍郎受巾奠于篚,皆如常。太常卿引皇帝,乐作,皇帝诣坛,升自南陛,乐止。谒者引司徒升自东陛,立于樽所,斋郎奉俎从升,立于司徒之后。太常卿引皇帝诣黄帝酒樽所,执樽者举幂,侍中赞酌汎齐讫,《寿和》之乐作。太常卿引皇帝进黄帝含枢纽神座前,北向跪奠爵,俛伏兴,太常卿引皇帝少退,北向立,乐止。太祝持版进于神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曰:“维某年岁次月朔日,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黄帝含枢纽:爰兹溽暑,实惟土润,戊己统位,黄钟在宫,敬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恭备燔祀,式虔厚德,帝轩辕氏配神作主。尚飨。”讫,兴,皇帝再拜。初读祝文讫,乐作,太祝进跪奠版于神座前,兴还樽所,皇帝拜讫,乐止。太常卿引皇帝诣配帝酒樽所,执樽者举幂,侍中取爵于坫进,皇帝受爵,侍中赞酌汎齐讫,乐作,太常卿引皇帝进帝轩辕氏神座前,东向跪奠爵,俛伏兴,太常卿引皇帝少退,东向立,乐止,太祝持版进神座之右,北面跪读祝文曰:“维某年岁次月朔日,子嗣开元神武皇帝臣讳敢昭告于帝轩辕氏:时维季夏,位膺土德,式奉明禋于黄帝含枢纽。惟帝功施厚地,道合上玄,谨以制币牺齐粢盛庶品,肃陈明荐,作主配神。尚飨。”讫,兴,皇帝再拜。初读祝文讫,乐作,太祝进跪奠版于神座,兴还樽所,皇帝拜讫,乐止。太常卿引皇帝进黄帝神座前,北向立,乐作,太祝各以爵酌上樽福酒合置一爵,一太祝持爵授侍中,侍中受爵,西向进,皇帝再拜,受爵跪祭酒,啐酒奠爵,俛伏兴。太祝各帅斋郎进俎,太祝减神前胙肉加于俎,以胙肉共置一俎上。太祝持俎以授司徒,司徒奉俎西向进,皇帝受以授左右,谒者引司徒降复位。皇帝跪取爵,遂敔饮卒爵。侍中受爵以授太祝,太祝受爵复于坫。皇帝俛伏兴,再拜,乐止,太常卿引皇帝,乐作。皇帝降自南陛,还版位,西向立,乐止,文舞出,鼓柷作《舒和》之乐,出讫,戛敌乐止,武舞人,鼓柷作《舒和》之乐,立定,戛敔乐止。皇帝献将毕,谒者引太尉诣罍,洗,盥手洗匏爵讫,谒者引太尉自东陛升坛诣黄帝著樽所,执樽者举幂,太尉酌醴,武舞作。谒者引太尉进黄帝神座前,北向跪奠爵,兴,谒者引太尉少退,北向再拜。谒者引太尉诣配帝牺樽所,取爵于坫,执樽者举幂,太尉酌醴齐。谒者引太尉进帝轩辕氏神座前,东向跪奠爵,兴,谒者引太尉少退,东向再拜。谒者引太尉进黄帝神座前,北面立,太祝各以爵酌罍福酒合置一爵,一太祝持爵进太尉之右,西向立,太尉再拜,受爵跪祭酒,遂饮卒爵。太祝进受爵,复于坫。太尉兴,再拜,谒者引太尉复位。初太尉献将毕,谒者引光禄卿诣罍洗,盥手洗匏爵,升酌盎齐,终献如亚献之仪,讫谒者引光禄卿复位。初太尉将升献,赞引二人各引献官以次诣罍洗,盥手洗爵,一献镇星,一献后土氏,各诣酒樽所,俱酌进跪奠于坐首,兴,余坐皆祝史助奠,相次而毕。赞引各引献官还本位,武舞六成,乐止。舞献俱毕,上下诸祝史各进跪彻豆,兴还樽所(彻者笾豆各一少移于故处)。奉礼曰:赐胙。赞者唱:众官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已饮福受胙者不拜),《豫和》之乐作。太常卿前奏称:请再拜。退复位。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乐一成止。太常卿前奏:请就望燎位。太常卿引皇帝,乐作,皇帝就望燎位,南向立,乐止。于群官将拜,上下诸祝各执篚进神座前跪取玉帛祝版,斋郎以俎载牲体黍稷饭及酒爵,兴,各自其陛降坛,南行经悬内当柴坛南东行,自南陛登柴坛,以玉帛祝版馔物置于柴上户内,诸祝又以星辰以下之礼币皆从燎。奉礼曰:可燎。东西面各六人以炬燎,火半柴,太常卿前奏:礼毕。太常卿引皇帝还大次,乐作,皇帝出内壝门,殿中监前受镇珪以授,尚衣奉御,殿中监前受大珪,华盖侍卫如常仪。皇帝入次,乐止。谒者、赞引引祀官,通事、舍人引从祀群官诸方客使以次出,赞引引御史以下俱复执事位立定,奉礼曰:再拜。御史以下皆再拜。赞引引出,工人二舞以次皆出。
  第七,銮驾还宫(如圜丘之仪)。
  据礼书记载,郊天和五祀中的“黄郊”所用礼器也有一些特点,其中祭品有:(1)牛犊。据《尚书·召诰》,“用牲于郊,牛二。”《论语·尧曰》也引证:“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礼记·郊特牲》和《礼器》都说,郊天应用特牲。《祭法》又云:“燔柴于泰坛,用骍犊。”为什么要用骍犊?《礼记·郊特牲》解释说:“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但真正用牛祭天帝,在秦汉时期,是自汉武帝始。武帝在郊雍五畤时始用牛燎祭。后来建泰一坛,五帝附祭,除五帝仍用牛祭以外,泰一帝另加氂牛。后世俱用牛。(2)酒醴。据《礼记·郊特牲》。“酒醴之美、玄酒明水之尚,贵五味之本也。”酒醴有五齐(剂)之目。一曰泛齐。“成而滓浮泛泛然,五齐之中,泛齐味尤浊重。古贵质,故于大祭用之。”二曰醴齐。“成而汁滓相将,上下一体,犹浊故也。”三曰盎齐。“成而蓊盎然,葱白色。”四曰醍齐。“成而红赤色,稍清故也”。五曰沉齐。“成而滓沉转清故也”。(3)玉。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黄琮礼地、白琥礼西方、玄璜礼北方、苍璧礼天。(4)帛,用缯,长一丈八尺。(5)黍稷。
  祭器:(1)陶匏。《礼记·郊特牲》云:“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据后人解释,荐菹醢器并以瓦爵、以匏片为之,是因为物无以称天之德,故顺天地之性,用最粗糙的器皿来祭天。(2)蒲越蒿鞂。《礼记·郊特牲》云:“蒲莞簟之安,而蒲越,蒿鞂之尚,明之也。”以蒲及蒿秸为席,以安置神主。(3)鼎。奇数,以象征阳。(4)笾豆,偶数,以象征阴。
  车旗、服冕:(1)素车。《礼记·郊特牲》:“乘素车,贵其质也。旂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以象天也。”(2)衮。《礼记·郊特牲》:“王被衮以象天。”《礼记·玉藻》:“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
  歌舞:乐有六变。《周礼·大司乐》云:“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歌舞也根据乐章有相应变化。
  《大唐开元礼》所定岁祀黄帝之礼与武德、贞观年间基本相同。《旧唐书·归崇敬传》记其议郊祀五帝:“汉、魏、周、隋,共行此礼。国家土德乘时,亦以每岁六月土王之日祀黄帝于南郊,以后土配,所谓合礼。”唐代土德,所以更加重视黄帝之祀。
  宋代“因前代之制”,黄帝仍作为五方帝之一专祀。《宋史·礼志》记其礼仪:“以四郊迎气及土王日专祀五方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从祀。各建坛于国门之外:青帝之坛,其崇七尺,方六步四尺;赤帝之坛,其崇六尺,东西六步三尺,南北六步二尺;黄帝之坛,其崇四尺,方七步;白帝之坛,其崇七尺,方七步;黑帝之坛,其崇五尺,方三步七尺。”宋徽宗时《政和五礼新仪》重定礼仪:“五方帝坛,广四丈”,即青帝坛高八尺,赤帝坛高七尺,白帝坛高九尺,黑帝坛高六尺,而黄帝坛高为五尺,坛饰依方色,仍以季夏日祀黄帝,以轩辕氏配,以后土、镇星从祀。
  三、帝王祭祀
  黄帝被国家纳入中央的历代帝王庙中受祭祀始于隋代。在唐代得到进一步加强。明太祖将三皇庙扩大为帝王庙,并规定春秋二时祭祀,从而提高了祭祀的规格。
  隋代以祭祀先代帝王为常祀。在京城立有三皇五帝庙,另立庙祭祀三皇以前诸帝。唐玄宗时详定祭祀先代帝王礼仪,“于京城置三皇、五帝庙,以时享祭”(《旧唐书·玄宗纪下》)。京师致祭黄帝始有专门的礼典。唐玄宗开元二十二年(734)正月,诏曰:“古圣帝明王、岳渎海镇用牲牢,余并以酒脯充奠。”二十三年(735)正月,诏:“自今以后,明衣绢布,并祀前五日预给。”丁酉,诏:“自今以后,有大祭,宜差丞相、特进、开府、少保、少傅、尚书、御史大夫摄行事。”黄帝作为历代帝王之一在中央的三皇五帝庙中得到祭祀,在唐玄宗天宝六年,即已有比较固定的祭礼、祭器规定,而这些规定一直延续到清代,只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其祭时一般是春、秋两次祭祀,据唐玄宗天宝六年(747)诏书:
  三皇五帝,创物垂范,永言龟镜,宜有钦崇。三皇:伏羲、神农、黄帝。五帝:少皞、颛顼、高辛、唐尧、虞舜。其择日及置庙事,量事营立,其乐器请用宫悬,祭请用少牢,仍以春秋二时致享,共置令丞,太常寺检校(《文献通考·宗庙》)。
  唐玄宗天宝七年,又诏三皇以前帝王宜于京城内置一庙,仍与三皇五帝庙相近,以时致祭。历代帝王肇迹之处,未有祠宇者,所在郡置一庙,享祭仍取当时将相德业可称者二人配享。天宝十载四月二十九日,移黄帝坛于子城内坤地,将亲祠祭,坛成而止。据《唐会要》载:“三皇:伏羲,以勾芒配;神农,以祝融配;黄帝,以风后、力牧配。五帝:少昊,以蓐收配;颛顼,以玄冥配;高辛,以稷、契配;唐尧,以羲仲、和叔配;虞舜,以夔龙配。其择日及置庙地,量事营立。其乐器,请用宫悬。祭请用少牢。仍以春秋二时致享。共置令、丞,令太常寺检校。”
  金代章宗泰和四年(1204),“始祭三皇、五帝、四王”(《金史·章宗本纪》)。元代的三皇庙初由太医官统领,后因“三皇开天立极,功被万世。京师每岁春秋祀事,命太医官主祭,揆礼未称”(《元史·祭祀志六·三皇庙祭祀礼乐》),而改为由中书省臣代祀。元贞元年(1295),命令各郡县通祀三皇,其中“轩辕黄帝氏以风后氏、力牧氏之神配”(《元史·祭祀志五·郡县三皇庙》),每年两祭黄帝,祭时歌黄帝有熊氏之曲云:“为衣为裳,法乾郊坤。三辰顺序,万国来宾。典礼有常,多仪具陈,纯精鬯达,匪籍弥文。”(《元史·祭祀志六·三皇庙祭祀礼乐》)明洪武六年(1373),明太祖始建帝王庙于京师,以祀三皇五帝及汉唐创业之君,每岁春秋致祭。帝王庙的神位布局是,帝王皆衮冕坐,惟伏羲、神农不衮冕。庙同堂异室,中一室祀三皇,东一室祀五帝,西一室祀三王,又东一室祀汉高祖、光武帝、隋文帝,又西一室祀唐太宗、宋太祖、元世祖;凡五室十七帝。洪武二十一年(1388)因京师帝王庙火灾,乃改建于鸡鸣山之阳,并规定每岁春附祭历代帝王于郊坛。明成祖迁都北京后,多依南郊从祀之礼。嘉靖十一年(1532)复在北京建历代帝王庙,罢废南京帝王庙,依春秋二次行祭礼。清代沿用此庙。
  明代京师设历代帝王庙,并在帝王陵寝另行祭祀。据洪武十年(1377)京师帝王庙祭礼,当时奉祀的帝王凡五室十七位,具体礼仪是:
  共设酒樽三于殿之东南西向。用祝一设于神之右。初献毕读祝,余礼如旧。祝文曰:
  皇帝敬遣某官致祭于□□,曰:昔者奉天明命,相继为君,代天理物,抚育黔黎,彝伦攸叙,井井绳绳,至今承之。生民多福,思不忘报,特祀以春秋,惟帝英灵,来歆来格,尚享。
  洪武二十六年(1393),制定遣祭历代帝王庙的礼仪:
  一,斋戒。前一日,太常官宿于本司。次日具本奏致斋二日,传制遣官行礼。一,传制。传见仪制司。一,省牲(牛五羊五豕六鹿一兔八)。凡正祭前一日,献官承制,毕,诣本坛省牲。一,陈设。五室十六位。每室犊一、羊一、豕一,每位登一、铏二、簠笾豆各十、簋各二、帛一。共设酒樽三、爵四十八、篚五于中室。东南,西向。祝文案一,于西。东庑第一坛风后、皋陶、龙、伯益、傅说、召公奭、召穆公虎、张良、曹参,羊一、豕一、铏九、笾豆各四、簠簋各一、帛九、酒盏二十七、馔盘一、篚一。第二坛:周勃、冯异、房玄龄、李靖、李晟、潘美、岳飞、木华黎、博尔忽、伯颜,羊一、豕一、铏十、笾豆各四、簠簋各一、帛十、酒盏三十、馔盘一、篚一。西庑第一坛:力牧、夔、伯夷、伊尹、周公旦、太公望、方叔、萧何、陈平,陈设与东庑第一坛同。第二坛:邓禹、诸葛亮、杜如晦、郭子仪、曹彬、韩世忠、张浚、博尔术、赤佬温,陈设与东庑第二坛同。一,正祭,典仪唱,乐舞生就位,执事官各司其事。赞引引献官至盥洗所。赞搢笏出笏;引至拜位,赞就位。典仪唱迎神协律郎举麾奏乐,乐止,赞四拜(陪祭官同)。典仪唱奠帛,行初献礼。奏乐,执事官各捧帛爵进于神位前。赞引赞诣三皇神位前,搢笏。执事官以帛进于献官,奠讫,执事官以爵进于献官。赞献爵,(凡三)出笏;诣五帝神位前,(仪同前,爵五)诣三王神位前,(爵三)诣汉高祖、光武、唐太宗皇帝神位前。(爵三)诣宋太祖、元世祖神位前,(爵二)出笏;诣读祝所,跪读祝。读祝官跪于献官左,读毕,进于神位前。赞俯伏、兴、平身、复位。乐止。典仪唱行亚献礼。奏乐,执事官各以爵献于神位前,乐止。典仪唱行终献礼。(仪同亚献)典仪唱饮福受胙。赞诣饮福位,跪,搢笏,执事官以爵进饮福酒,执事官以胙进,受胙。出笏,俯伏、兴,平身,复位。赞两拜,典仪唱彻馔,奏乐,执事官各于神位前彻馔,乐止,典仪唱送神,奏乐,赞四拜平身,乐止。典仪唱读祝官捧祝,掌祭官捧帛,馔各诣燎位。乐止,赞礼毕。一,祝文。维洪武年岁次月朔日,皇帝谨遣具官某致祭于太昊伏羲、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帝金天氏、帝高阳氏、帝陶唐氏、帝有虞氏、夏禹王、商汤王、周武王、汉高祖皇帝、汉光武皇帝、唐太宗皇帝、宋太祖皇帝、元世祖皇帝曰:昔者奉天明命,相继为君。代天理物,抚育黔黎。彝伦攸叙,井井绳绳,至今承之。生民多福,思不忘报,特祀以春秋。惟帝英灵,来歆来格。尚享。一,乐章。迎神:仰瞻兮圣容,想銮舆兮景从,降云衢兮后先,来俯鉴兮微衷。荷圣临兮苍生有崇,睠诸帝兮是临时,予顿首兮幸蒙。奠帛:秉微诚兮动圣躬,来列坐兮殿庭。予今愿兮效勤,捧礼帛兮列尊,鉴予情兮欣享,方旋驾兮云程。初献:酒行兮爵盈,喜气兮雍雍。重荷蒙兮再瞻再崇。群臣忻兮跃从,愿穆兮圣容。亚献:酒斟兮礼明,诸帝熙和兮悦情。百职奔走兮满庭,陈笾豆兮数重,亚献兮愿成。终献:献酒兮至终,早整云鸾兮将还宫。予心眷恋兮神圣,欲攀留兮无踪。蹑云衢兮缓行,得遥瞻兮达九重。彻馔:纳肴羞兮领陈……望燎:神机不测兮造化功同,珍馐礼帛荐火中。望瘗庭兮稽首,愿神鉴兮寸衷。
  嘉靖十一年,亲定祭仪:
  先期,太常寺预设牲醴香帛乐舞等如仪。锦衣卫设随朝驾,设上拜位于殿中,设御幄于景德门外之左。是日早免朝,上服常服御奉天门,太常寺卿跪奏:请皇上诣帝王庙祭历代帝王。上乘舆,由长安右门出,至庙门,由中门入,至幄次,降舆,具祭服出,导引官导上由中门中道至拜位。典仪唱乐舞生就位,执事官各司其事,内赞奏就位,上就拜位。典仪唱迎神,乐作,乐止。内赞奏搢圭,奏上香,上三上香讫,奏出圭,复位。内赞奏两拜,兴,平身。(传赞陪祀官同)典仪唱奠帛,行初献礼,乐作,内赞奏诣神位前,执事官各捧帛爵跪进于各神位前,乐暂止。内赞读祝,奏跪,(传赞陪祀官同)读祝官取祝读讫,乐作。内赞奏俯伏,兴,平身。(传赞陪祀官同)乐止。典仪唱行亚献礼,乐作,(仪同初献,惟不读祝)乐止。典仪唱行终献礼,(仪同亚献)乐止。太常寺卿进立于坛东,西向,唱答福胙内赞奏诣饮福位,奏搢圭,奏跪,光禄寺卿以福酒跪进于上右,内赞奏饮福酒,上饮讫,光禄寺卿以福胙跪进于上右,内赞奏受胙,上受讫,奏出圭,俯伏,兴,平身,奏复位。内赞奏两拜,兴,平身。(传赞陪祭官同)典仪唱彻馔,乐作,执事官于各神位前彻馔讫,乐止。典仪唱送神,乐作,内赞奏两拜,兴,平身。(传赞陪祭官同)乐止。典仪唱读祝官捧馔,进帛官捧帛,掌祭官捧馔,各诣燎位,乐作,内赞奏礼毕,乐止,导引官导上入御幄,易祭服,陞辇,还宫。
  乐章。(仍旧)
  嘉靖更定遣官祝文(仪仍旧,祝文具年月日遣官各帝称号俱同,但去元世祖)曰:仰惟诸帝,昔皆奉天抚世,创治安民。皇祖景慕不忘,春秋致祭,著在令甲。兹腾特建殿宇,恭修恒祀。时维仲(春秋),谨遣辅臣以牲帛庶品用享列圣,予惟冲昧,敬体皇祖追报之虔。惟诸帝鉴临,来格于斯,庶副予诚之至。尚享。
  分献官仪注:典仪唱分献官陪祀官各就位候,行初献奠帛礼毕,唱分献官行礼,赞引引诣东西庑神位前,赞跪,赞笏,上香,献帛爵,出笏。殿内赞跪,分献官跪各神位前,俟读祝毕,俯伏,兴、平身,复位。亚终献礼。(仪同初献)余随遣官行。(《明会典·群祀》)
  清代顺治二年(1645)议定祭祀历代帝王礼,当时规定每年于春二月、秋八月致祭于历代帝王庙,具体礼仪是:
  (1)前期十日,太常寺任命承祭官、分献官。皇帝与祭祀文武官员斋戒二日。前期二日,太常官至牺牲所检查牲口。前期一日,太常寺官将写好的祝文捧至历代帝王神库内桌上安放。礼部都察院、太常寺、光禄寺等官朝服上香、监宰牲,并安置历代帝王神主。正殿:太昊伏羲氏、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三位一室),帝金天氏、帝高阳氏、帝高辛氏、帝陶唐氏、帝有虞氏(五位一室),夏禹王、商汤王、周武王、汉高祖皇帝、汉光武皇帝(五位一室),唐太宗皇帝、辽太祖皇帝、金太祖皇帝、金世宗皇帝(四位一室),宋太祖皇帝、元太祖皇帝、元世祖皇帝、明太祖皇帝(四位一室)。两庑:东庑第一坛、第二坛,西庑第一坛、第二坛均供历代贤臣良佐,与明祖之制稍有差异。
  (2)正祭日早晨,礼部太常寺官俱官服请正殿神主各于座上安设。两庑不请神牌,只开帐幔。并将祝文安放于殿西祝案上。承祭官、分献官及文武陪祀官就位,乐舞生就位。
  (3)迎神。奏雍平之章,行三跪九叩礼。
  (4)奠帛、行初献礼。奏安平之章。承祭官至十八位帝王位前上香、献帛、献爵,分献官至东、西庑神位前上香、献帛、献爵。行一跪三叩头礼。
  (5)读祝。读祝官读祝文。承祭官、分献官及文武陪祀官俱跪听。读毕,将祝文字安放在正坛案上帛匣,俱三叩头。
  (6)行亚献礼。乐奏中平之章。仪如初献。
  (7)行终献礼。乐奏肃平之章。仪如亚献。
  (8)彻馔。乐奏凝平之章。饮福受胙。
  (9)送神。乐奏寿平之章。承祭官、分献官及陪祀官员等均行三跪九拜礼。
  (10)燎炉焚供品。乐奏寿平之章。供品焚烧一半后宣告礼毕。太常官负责安放帝王神主(以上参见《古今图书集成·帝王陵庙祀典部》)。
  作为上古帝王,在地方陵庙祭祀黄帝,则在秦汉时已有记载。秦始皇在一统天下后,先后五次出巡,在巡游天下的过程中,经过名山大川时,都要祭祀有关帝王。他在九嶷山祭虞舜,在会稽山祭大禹,他的这种做法,为后来帝王所效法。据现有资料记载,最早到黄帝陵致祭的是汉武帝。汉武帝在元鼎元年(前116)听到臣下讲述黄帝升天神话的雄伟场面时,感叹说:“吾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履耳。”元封元年(前110),汉武帝后来北巡朔方,勒兵十余万,“祭黄帝冢桥山,释兵须如。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或对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史记·封禅书》)北魏明元帝拓跋嗣于神瑞二年(415)、太武帝拓跋焘于神*(上鹿下加)元年(428)分别到涿鹿,在桥山派使者以太牢祭黄帝。
  唐玄宗天宝七年(748)发布诏书说:“三皇以前帝王,京城置庙,以时致祭。其历代帝王肇迹之处未有祠宇者,所在各置一庙。”(《旧唐书·玄宗本纪》)唐代宗大历五年(770)鄜坊节度使上言坊州轩辕黄帝陵同请置庙,四时列入祀典,得到了朝廷的认可,从此奠定了在今陕西黄陵县轩辕黄帝陵祭祀黄帝的传统。
  据《大唐开元礼》,唐代地方祭祀先代帝王陵庙的一般仪式是:
  (1)前享五日,诸享官各散斋三日于正寝,致斋二日于所享先代帝王庙所。无庙者立坛,坛仿州社坛。祭官一般是地方刺史。诸享官致斋之日,供给酒食和明衣(祭祀时的礼服),在斋所习礼。
  (2)前享一日,陵庙所在县的县官清扫陵庙内外,整拂神座,安置配祀神座,如黄帝以风后、力牧配。配祀神座安于主神之东南,向西而立,皆以莞为席。又造作瘗坎于陵庙后之壬地。赞礼者为祭官设初献、亚献、终献位。初献位设于庙之东阶东南,亚献、终献位设于初献之南少退,都是面朝西方而设位。为掌事者设位,位在终献位之西南,也是西向。设望燎瘗于庙堂东北,亦西向。又为赞唱者设位,位在瘗坎东北,向南。在南门之外道东,分行设享官以下与祭人员之位。俱西向,以北为上。陈设祭器:每神座前设六尊、十笾、十豆、二簋、二簠、三铏、三俎。县官率其属于庙堂前楹间室户之外设尊。正神座之尊在西,配座之尊在东。另设币篚和盥洗处。
  (3)享日未明,烹牲于厨。夙兴,掌馔者实祭器。牲体牛羊豕皆有规定,其他供品也有等差。诸享官以下各服祭服。县官率其属将酒剂置入尊罍,并将制帛置于币篚。
  赞唱者就位,同时执尊篚者皆就位。赞礼者引享官以下俱就位于庙门之外。少顷,赞礼者引享官以下按秩序就位。赞唱者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赞礼者至初献位之左,向有关官员汇报,请谨具行事,并退至原位。捧祝者取制币、掌馔者持馔各自东阶升,至神座前,向北而立。初献者从祝官手中取币,赞礼者引初献入、跪、奠于主神座,起来后出户,再拜。赞礼者又引初献于配神座前奠币,再拜复位。掌馔者各献馔,复本位。赞礼者引初献至盥洗处手洗爵,盛酒,献于主神。祝持版进于主神座之右,跪读祝文。初献者再拜。读祝官进,跪奠版于主神座。赞礼者引初献者至配神座前献酒。祝又读祝文,初献再拜。祝跪奠版于配祀神座。祝率执馔者取酒及三牲之前脚第二节共置于一俎,以授初献,初献再拜受。赞礼引初献复位。
  (4)赞礼引亚献诣盥洗处盥手及爵,自东阶升,取酒献于主神,次献于配神。祝取酒饮亚献。亚献饮受。
  (5)赞礼引终献如亚献礼。
  (6)祝各进神座前跪、彻俎豆。与祭者皆再拜(三跪九拜)。
  (7)赞礼者引初献就望瘗位。赞唱者转立于望瘗东北位,初献官拜。祝各进神位前跪取币,自西阶降,诣瘗坎北,置弊于坎。赞唱者曰:可瘗坎。东西面各二人填土。填土至半坎,赞礼者宣布礼毕。引初献以下皆出。祝和执尊者俱复执事位,赞唱者曰:再拜。祝以下皆拜。焚祝版于斋所(参见《通典·礼七十六》)。对帝王陵庙致祭,在唐以后日益受到重视。
  宋太祖乾德年间(963—968),曾发布诏书说:“先代帝王,载在祀典,或庙貌犹在,久废牲牢,或陵墓虽存,不禁樵采。其太昊、炎帝、黄帝、高辛、唐尧、虞舜、夏禹、成汤、周文王武王汉高帝光武、唐高祖太宗各置守陵五户,岁春秋祠以太牢”(《宋史·礼志》)。这表明宋代初年也很重视陵庙致祭。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1013),诏令诸州有黄帝祠庙并加崇葺(《宋史·真宗本纪》)。
  宋《政和五礼新仪》载坊州朝献圣祖(轩辕黄帝)仪式为:
  (1)时日。太常寺前期以仲春择日,朝献圣祖天尊大帝(仲科准北)。关太史局,太史局择日报太常寺,太常寺参酌讫,具时日下本州。
  (2)斋戒。前朝献十日。应行事、执事官散斋七日,治事如故,宿于正寝,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书、不决罚罪人,不预秽恶。致斋三日,二日于厅,事惟朝献事得行,其余悉禁;前朝献一日质明,俱赴祠所斋舍。朝献宫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
  (3)陈设。前朝献三日,有司设行事、执事官次于庙门外,随地之宜。朝献日丑前五刻,执事者陈币篚各于神位之左(币以苍),青词于神位之右(配位即陈祝版),置于坫次,设祭器,皆藉以席,常馔者实之。正配位各左十有二笾,为三行,以右为上(第一行形盐在前,梨、糗饵、粉餈次之,第二行榛实在前,干桃、干*(上艹下橑)、干枣次之,第三行菱在前,芡栗、干桃次之);右十有二豆,为三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菁菹、葵菹次之,第二行虀在前,面筋、梠脯、荠脯次之,第三行配食在前,瓜韭酱粉食次之);俎二,一在笾前,一在豆前(实以乳饼);簠二、簋二,在笾豆外二俎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设太尊五、山尊五,为二重,在堂上东南隅,北向上(配位即于位酒尊之东),太尊在前,皆有坫,加勺幂,为酌尊(太尊一,实明水为上尊,余实汎齐。初献酌之。山尊一、实明水为上尊,余实醴齐。亚、终献酌之);又设太尊二、山尊二,在神位前(太尊一、实盎齐,山尊一、实醴齐,各以一尊实明水),著尊二、牺尊二、象尊二、壶尊六,在殿下(著尊一、实盎齐,牺尊一、实醍齐,象尊一、实沉齐,各以一尊实明水,壶尊三、实玄酒,三实三酒,明水、玄酒皆在上),俱北向西上,加幂,五齐三酒皆设而不酌。有司设烛于神位前,洗二于东阶下,直东霤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洗在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篚,则又实以爵加坫),执罍、篚者位于其后。设辑位于庙南门外,初献在西,东向,亚、终献及祝在东,西向,北上(祝位稍却)。积燎柴于庙之东南,设望燎位于燎柴之北。三献官在北,南向,东上。祝位在西,东向。又设三献官席位于殿下东阶东南,西向,北上;设祝席位于庭中,北向;又设祝位于典上前楹东,西向。
  (4)省馔。前朝献一日,朝献官以下常服阅馔物,诣厨视涤器。涤溉讫,还斋所。晡后,所司扫除殿之上下。
  (5)行事。朝献日丑前五刻(行事春用丑时七刻,秋用丑时一刻),行事、执事官入就次,馔者率其属设馔具毕,赞礼者引初献(凡行事、执事官皆赞礼者引),升自东阶(凡行事、执事官升降,皆自东阶),点视陈设,退就次,各服祭服。次引献官以下诣南门外揖位立定,赞礼者赞揖。次引太祝入就殿下席位,北向立。次引三献官入就殿下席位,西向立。赞礼者诣初献之右,赞请行事。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次引太祝升殿就位立定。次引初献诣盥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执笏升殿,诣圣祖座前,北向立,搢笏跪。次引太祝笏西向跪,执事者以币授太祝,太祝奉币授初献,讫,执笏兴,先诣配位前立。初献授币,奠讫,执笏俛伏,兴,少退,再拜。诣配位奠币,并如上仪。讫,俱退复位。少顷,引初献再诣盥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讫,执笏次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洗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洗爵拭爵,讫,以爵授执事者,执笏升诣正位酌尊所,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搢笏执爵,执尊者举幂,执事者酌太尊之泛齐,初献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圣祖座前,北向立,搢笏,执事以爵授初献,初献执爵三进酒,执笏俛伏,兴,少退,北向立。次引太祝诣圣祖座前,东向,搢笏跪读青词,读讫,执笏兴,先诣配位前立,初献再拜,次诣配位酌献,并如上仪(惟三祭酒)。俱复位。次引亚献诣盥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执笏升诣正位酌尊所,西向立,执事者以爵授亚献,亚献搢笏执爵,执事尊举幂,执事者酌山尊之醴齐,亚献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圣祖座前,北向立,搢笏跪,执事者以爵授亚献,亚献执爵三进酒,执笏俛伏,兴,少退,再拜。次诣配位,并如上仪(惟三祭酒)。降复位。次引终献诣洗及升殿行礼,并如亚献之仪。降复位。赞礼者日:赐福酒,再拜。在位者皆再拜。次引初献以下就望燎位,执事者诣圣祖座前,取币及青词祝版,置于燎柴,赞礼者曰:可燎。火燎半柴,次引初献以下诣南门外揖位立,赞礼者赞礼毕,揖讫退,有司监彻礼馔,阖户以降乃退。
  金代除在三皇庙祭黄帝外,还祭伏羲于陈州,祭神农于毫州,祭轩辕于坊州,皆为三年一祭。
  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初命郡县通祀三皇,以祭孔子的释奠礼祭祀。太皞伏羲氏以勾芒氏之神配,炎帝神农氏以祝融之神配,轩辕黄帝氏以风后氏、力牧氏之神配。黄帝臣俞跗以下十人姓名载于医书者,从祀两庑,有司以春秋二季行礼,而以医师主之(见《元史·祭祀志》)。除各地三皇庙外,也并不废各地帝王陵寝三年一次的祭祀。
  明太祖洪武三年(1370)派遣官员考察历代帝王陵庙,命令官吏将陵庙图形绘明进奉。洪武四年,遂罢郡县三皇庙,遣使祭历代帝王陵寝。当时再一次确定轩辕氏,陕西延安府祭。洪武六年(1373)在南京建立历代帝王庙后,仍不废陵庙致祭。洪武九年(1376)遣官行视历代帝王陵寝,凡三十六陵,令百步内禁樵采,设陵户二人看守,有司督近陵之民,以时封培,每三年一降香致祭。世宗嘉靖十三年(1534)规定,如果轮到每三年一次的陵庙致祭,则停本年历代帝王庙的秋祭。这一规定后来成为制度。明代还改变了由地方官员代祭的做法,而由朝廷派员致祭。
  清代规定:凡各处历代帝王陵寝,恭遇登极、亲政、亲加徽号、册立东宫、一应庆贺大典、颁布恩诏,必遣官分行祭告。每岁仍令有司以时致祭。《大清会典》规定的历代帝王祭祀仪式是:
  一,内阁撰拟祭文。一,工部造香亭罩袱缎袱等项。一,户部备降真香等项。一,太常寺备制帛。一,遣内阁、宗人府、翰林院、参事府、六部都察院卿、寺銮仪卫等衙门满汉侍郎以下四品以上堂官,开列职名具题,钦点差往致祭。一,钦天监选择吉日,先期致斋一日,至期早,礼部太常寺官陈设祭文香帛于中和殿,恭请皇上陛殿,阅毕,遣行。一,祭品:牛一、羊一、豕一、登二、笾、豆各十、簠簋各二,酒烛俱请该地方司府官备办。
  四、近代祭祀
  清明节公祭,在黄帝陵前设一祭棚,棚中置一桌,陈设酒醴、果品、祭菜、杯箸、香炉、烛台等祭品。各界代表聚集陵前,举行祭祀典礼。典礼的程序为:①主祭官就位。②与祭者就位。③上香。④献爵。⑤献花。⑥恭读祭文。⑦行三鞠躬礼。⑧静默三分钟。⑨奏乐鸣炮。⑩绕陵一周、摄影。
  《西京日报》中华民国二十七年(1938)四月六日《致祭黄帝陵寝》一文,报道当年清明节公祭活动较详,全文转录如下:
  自中央规定清明日为民族扫墓节,一年一度举行,原为纪念先民功绩,发扬民族团结精神。昨(五)日为本年民族扫墓节,虽当抗战紧张军事倥偬之际,仍照旧举行。除示木本水源、崇功报德外,更寓有激励同仇敌忾、团结御侮之意。兹将昨日举行民族扫墓典礼各情分志于后。
  致祭桥陵。中央特派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西安行营主任蒋鼎文、国民政府特派陕西省政府主席孙蔚如分别代表致祭黄帝桥陵。省府先期派秘书刘茵侬等于三日前往中部筹备一切,并布置沿途食宿等事,行营亦派员前往部署,均于四日午到中部,当即会同三区专员锺相毓、中部县长卢仁山妥为筹备。蒋主任率行营组长刘英士、李贻燕,科长寿家骏,省党部特派周心才,孙主席率省府委员韩光琦,四日晨由西安启程,当日下午五时到达中部,专员锺相毓、县长卢仁山率该县各机关人员及驻军学生共四百余人去外城郊迎。蒋、孙二氏下车与欢迎者寒暄后,即步行至行辕休息,并定明晨六时举行扫墓典礼。
  典礼程序。中部县政府预在桥陵墓前搭盖□棚,布置礼堂。昨晨六时以前,当地驻军学生及各机关与祭人员均齐集陵前,蒋主任、孙主席届时莅临陵前,即领导全体与祭者如仪举行致祭礼。由省府秘书刘茵侬司仪。①全体肃立。②奏乐。③主祭者就位。④与祭者就位。⑤上香。⑥献爵。⑦献花。⑧恭读祭文(中央祭文由行营李组长贻燕恭读,国府祭文由省府秘书冯仲翔恭读)。⑨行三鞠躬礼。⑩静默三分钟。(11)奏乐。(12)鸣炮。(13)礼成。(14)摄影。致祭事毕,由蒋主任、孙主席领导全体与祭人员及学生、军队绕行陵墓一周。绕行陵墓一周后,蒋主任、孙主席率随员等登汉武帝祈仙台,并到轩辕黄帝庙游览一巡,于七日登车返省,中午到耀县药王庙行辕休息午餐,并游览药王庙、关帝庙、石佛洞等名胜后,乘车于下午六时安抵省垣,沿途经过各县均遍贴标语,悬挂国旗,表示欢迎,各县保安队民团均列队迎送致敬,情形至为热烈。
  陕西省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秘书、湖南湘潭人吴致勋著《谒陵恭记》,记载民国三十一年(1942)清明节的祭祀情况亦详,全文转录如下:
  民国三十一年四月一日,驻洛川第三区行政督察专署奉陕西省政府电,略云:“本年谒祭黄陵大员,约于四日可到达中部县,微晨致祭返省,希即饬沿途区属各县妥为戒护;所有祭仪,仍饬县依例办理。”时本署余专员正东尚在重庆中央训练团受训,署务由予代理,当即分电同官、宜君、中部各县,又以电话商询中部县长筹办事宜,并属其转请驻军杨师长将黄陵招待所早一日迁让,备谒陵人员餐宿。(黄陵招待所者,在城内,共七栋:上房七间,庭房三间,过庭三间,东西偏房各三间;台阶二十三级,阶下东西偏房各三间;大门外台阶十七级,共房二十五间。据云为民国二十五年县长翁墨山建筑;历年扫墓时均稍有修葺。近年均驻军队,现驻师司令部;谒陵时,须请驻军暂让也)。予于三日晨由署乘大车赴中部参加祀典。时气候温和,麦苗渐长,遍野葱绿;车行颇迟,下午五时始到达。县政府及黄帝陵园管理处诸同人,筹备已就绪。盖自二十四年国民政府定清明日为民族扫墓节,每岁均举行仪式,筹办者已有历年成例可循也。是夜忽朔风怒号,气候骤冷。四日晨,遍地积雪数寸,迄午始霁。午后五时左右,宜君县来电话谓谒陵大员分乘小汽车二辆,卡汽车二辆,过县北上。予与杨师长显、田县长在养、县府刘科长子霖、陵园管理处王副主任学三等,步出西门,已见有轿式汽车一辆,依公路越山盘旋而来,为国民政府代表陕省府熊主席斌;继至一辆,为中央执行委员会代表晋陕监察使署王监察使陆一。予即陪同赴招待所略事休息。忽接偏桥乡公所(距中部三十里)电话,谓谒陵卡车一辆,在柳树沟翻车(距中部四十里),并云除省府刘委员楚材微伤外,余均无恙。即派省府主席自备车驰赴柳树沟,接刘委员抵中部,余亦均到达,时已下午七时矣。计主祭陪祭及执事者三十二人,随从卫士一班,军乐一队,分别下榻于黄陵招待所、陕西省鄜延师范学校及桥山镇立中心小学。
  翌晨六时,天气转晴,早膳后,均由城北便门出城。城北枕桥山腰,出便门即古柏连绵,行小道约数百步,即与黄庙至黄陵之汽车路(民国二十九年修筑)衔接,复循汽车路行约半里,即达陵旁。时鄜延师范员生、桥山小学员生及参观民众约千人,均已先到,序立左右。陵前搭一布棚,为临时祭亭(每年祭扫时,由中部县商会临时租用商号布匹搭架,事毕交还,不支租金),棚中置一桌,陈设酒醴、果品、祭菜(十碗)、杯箸、香炉、烛台(均临时借用),并花供一幅(即用面制成各种人物花卉,计十余件,式样颜色,颇具匠心),花圈二个(上款书“中华民旋始祖黄帝灵鉴”,下款分书“国民政府代表陕西省政府主席熊斌敬献”“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代表晋陕监察使王陆一敬献”等字)。六时三刻,开始举行仪式(司仪者李筱泉、李树兰)。依谒陵程序:一、全体肃立。二、奏乐(军乐乐队奏哀乐)。三、主祭者就位(中央党部代表及国府代表诣墓前并立)。四、与祭者就位(计有陕西省党部书记长王季高、西京市党部书记长章兆直、陇海路特别党部主任委员马毅、审计部陕西省审计处长蔡屏藩、财政部陕西区税务局长蔡光辉、交通部陕西省电政管理局长何家成、教育部艺文考察团长王子明、陕西省财政厅长周介春、陕西省防空司令部副司令姚世瞻、陕西省公路管理局长王范宇、陕西省政府参议钟相毓、秘书主任孙新彦、财政厅秘书主任徐志均、视察主任严必康及予与中部县长田在养等,均序立于主祭者后)。五、上香。六、献爵。七、献花。八、恭读祭文(桑洪绪读国府祭文,林祖余读中央党部祭文)。九、行三鞠躬礼。十、静默三分钟。十一、奏乐(军队仍奏哀乐)。十二、鸣炮(万字头鞭炮)。十三、恭绕陵寝一周(军乐队前导,主祭者陪祭者及参加之学生民众依次绕行)。十四、摄影(均集陵前)。
  礼毕,学生及参观民众分途归去。主祭陪祭各员复沿汽车路行至黄帝庙;大殿龛前仅陈设香烛,全体向“轩辕黄帝神位”三鞠躬,无其他仪式。旋步出庙门,汽车已停候于庙前咸榆公路旁,谒陵人员即纷纷登车南下,时仅七时一刻耳。顷之,忽报山麓野火及陵,柏树中空,火从干中出,驻军救火者,取土灌顶熄之;盖民间扫墓焚纸钱,致燎原,亦由“蔓草不除”之故。田县长即饬警传其肇事者予以惩儆。次日,予仍乘大车遄返洛川,朔风甚厉,途中成诗一章,用歌帝风。日晡抵署,尚参加是日补行之儿童节开会仪式焉。
  

黄陵文典.黄帝祭祀卷/程良宝主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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